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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节 (第3/4页)
一段路,他发觉有人跟在身后,他借买饼、吃水饮,停下两回,偷眼暗察。跟他的不止一人,也不止一路。两个是壮年汉子,一左一右,走在街两边,不时对视一眼,不断调换步速;另有两个像是对年轻夫妻,妻子骑着头驴子,丈夫在前头牵着,虽穿了身布衫,瞧步履身形似乎是个军汉,梁兴隐约觉得似曾见过。他装作不知,继续前行,快到南薰门时,他走进街边一家常去的酒肆,从那后门穿了出去,沿纵横小巷穿绕了一阵,甩掉那两路人后,从西南边的戴楼门出城。一路留意,再无人跟踪,这才放心走向梁红玉那座小院。 ??到了门首一瞧,院门没有锁,伸手一推,里面闩着。他便抬手敲门,里头应了一声,是梁红玉。门打开后,梁红玉拿那双杏眼瞅着梁兴笑了笑,轻声说:“快进来,让你瞧个人。”梁兴抬脚进门,一眼看到有个男子站在堂屋檐下,他猛然一惊:楚澜? ??但再一瞧,那人样貌虽和楚澜相似,神色却大为不同,年纪也略长两岁,约有三十五六,目光深沉,雄气暗含,不似楚澜那般风发外露。 ??梁红玉在身后闩好院门,笑着问:“惊到了,是不是?我第一眼瞧见,也唬了一跳。”随即她又引介道:“这位是步军司劲勇营承信郎,张都头。张都头是凤翔人,十六岁便充任乡兵弓箭手,几年前随军出征西夏,得了军功。这一个呢,是京城有名的梁豹子,张都头想必听过他名号?” ??那人点了点头:“梁教头,在下张俊。” ??承信郎虽是军中最低官阶,却毕竟是个将校,梁兴忙躬身还礼。 ??“莫在这里呆站着,咱们进去说话。”梁红玉笑唤两人进屋,“我这里不是营房,不论官阶,茶酒盏前皆是友,张都头莫要见怪。” ??“哪里?我这点草芥微职算得了什么?梁教头也莫要多礼。”张俊笑了笑,伸手请梁兴入座。 ??梁兴又抬手还礼,这才坐到方桌下首的凳子上。 ??梁红玉提起瓷壶,先给张俊斟了茶,另取过一只茶盏,给梁兴也斟了一杯,这才坐下,望着梁兴说:“今天遇见张都头,实在意外。我原本是去见我哥哥的好友管指挥,不想管指挥竟已殁了。张都头是管指挥手底下得力亲信,在他家里相帮料理杂事。我问起管指挥的死因,才发觉这里头竟藏了咱们一直在寻的线头——” ??“哦?” ??“管指挥是清明过后第三天死的。他家人清早去井里打水,井底却被塞住,打不上水来,便去唤了井作一个承局,带了两个厢兵来淘井。一个厢兵吊下井底,发觉底下竟是一具死尸,吊上来看时,才认出那是管指挥。详情请张都头再讲一讲。” ??张俊叹了口气,他有些慎重,低眼略想了想,才开口:“清明过后,管指挥一直在等一个人,那几天连家门都没出,夜里也睡得极晚,只在书房里安歇。第二天清早,他的书房门关着,家人以为他仍在睡,都不敢惊扰。谁知竟从井里捞出他的尸首??开封府查验,他脑顶有处重击伤口,应是先遭击晕,而后被抬到井边,丢进井里溺亡。至今不知凶手是何人??” ??“管指挥等的是什么人?” ??“我也不清楚。只听门仆说,那几天管指挥吩咐,除去一个年轻男子,其他人一概不见。那年轻男子双耳穿了耳洞——” ??“紫衣客?”梁兴一惊,“他可曾去过?” ??“发现尸首那天深夜,门仆说有个男子来到门前,求见管指挥。那时家中正在举丧,门口挂了白灯笼。门仆瞧见那男子身形健壮,双耳却穿了耳洞,身穿脏旧布衫,里头却露出紫锦领袖。那男子听见管指挥噩耗,怔了片刻,而后似乎想起什么,左右望了望,随即便匆匆离开了。门仆说他神色古怪,像是在避人躲逃一般——” ??梁红玉补了一句:“正是那天夜里,我去楼下暗室送饭,那紫衣人却不见了。” ??梁兴低头思忖:管指挥被杀,定是由于紫衣客。杀他的人,是为了逼问出紫衣客下落?不对,管指挥死时,家人并未听见声息,应是猝然遇袭,并无逼问,更无争执。那么,杀他,便是为阻止紫衣人见他。 ??几路人中,方肥是要捉走紫衣客,若是知晓紫衣客要来见管指挥,不但不会杀管指挥,反倒会借此暗伺;楚澜一样,也是要捉到紫衣客,以此对抗方肥;剩下的便是冷脸汉那一路,清明那天,他们便是要杀紫衣客,不让紫衣客落入方肥手中。管指挥应该也是他们所杀,恐怕出于同一缘由。 ??他忙问:“管指挥与那紫衣客有何渊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