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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5) (第3/3页)
魔尊道。 他说话缓慢迟钝,可行动向来是干脆果断。 谢忱山偏头想了想。 是的。 魔尊这个动作,其实便是学自于他。 当初我邀魔尊与我一起到人世间走一趟,领略一下人族与魔族不同之处,而后魔尊让我教你如何做人,如今魔尊已经领略到了七八分,余下的我怕是教不了什么了。 方才那瞬间的异样,似乎让谢忱山想起了什么,疏离感扑在面上。 笑多了,世人便以为谢忱山当真是个温和可亲的脾性,如那传说一般是佛骨佛心。 可他骨子里总是透着薄凉,藏着疏离与锋芒。 不。 魔尊慢吞吞地说道。 他要赶他走。 红眸愈深。 魔尊,还不是,人。 谢忱山的双手搂在身前,平静地说道:那魔尊以为,到了何种程度,才能真的是人? 他敏锐地留意到魔尊的身后,垂落下几条丧气的触须,其根部宛如溢散的黑雾这么久了,谢忱山却依旧探不出魔尊的来历。 这种能任意改变形体,甚至能随时化为雾状的能耐,当真是闻所未闻。 人,最是重要,的,是什么? 魔尊身后的触须扬起来。 人,与妖魔,最为不同的,是什么? 谢忱山觉得好笑。 这分明是他来问魔尊,怎又变成是魔尊来问他。 这不是人与妖魔的关系。更何况,学人,有什么好呢? 人心如炼狱,穷凶极恶之人,甚至能凶恶过妖魔。 恶者,不分族类。 谢忱山叹了口气。 他踱步走来。 魔尊的眼中,从来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踪影。看花,看草,看天,看妖,看魔,看孟侠,看公孙百里您确实在看,却也没有在看。 于是谢忱山便知道,不论魔尊学上百年,千年,就算他咀嚼着蕴含情感的话,再多,再密,也全都是徒劳。 万物万事都入不得魔尊的眼,烙不下任何痕迹。 或者说,现在勉强挤进去了一个谢忱山的身影,尽管他不知道何德何能,可这不够。 妖魔虽然肉弱强食,可彼此仍然有情感。 如刚才那红狐一家十几口,拔出葫芦带出泥,一串串的,尽管知道不敌他,可打了小的来了大的,打了大的来了老的因为是家人。 妖如是,魔亦如是。 可魔尊不是。 他是空的。 透过他那双血眸,谢忱山看不到任何的东西。 或者说,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 拢在袖里的手摸了摸腹下,谢忱山听到自己说:魔尊随我去一趟洗心宗罢。 如果魔尊真执念于此,那洗心宗,或许有一物能派上用场。 要往洗心宗去,路上倒是经过丹阳派。 这两大门派都是另修旁道,一则以心证道,一则以丹药修炼,关系倒是不错。 赵客松那孩子,在丹阳派修习已有一年了。 谢忱山想起赵母当时殷殷切盼的模样,还是顺道走了一遭。 只是丹阳派的人却告诉谢忱山,早在一月前,赵客松就被他的师兄带下山修习去了。 谢忱山站在山门外,微笑着说道:你是说,一个刚修行还未满一年的孩子,被带下山修习去了? 他拢在袖口里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推演起来。 安定神闲的模样,仿佛当真只是好奇。 丹阳派的弟子不知为何,竟有些不敢直视眼前这位佛修的眼,赔笑着说道:您有所不知,赵师弟天资聪慧,颇受宠爱,这才会被莫师兄看在他日益精进 谢忱山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他的话。 阿尼陀佛,原来,丹阳派便是这般怠慢我送来的人。 他这话不仅是在这弟子的耳边响起,更是在整座丹阳派的上空飘扬。 丹阳派弟子不知这话是为何,他的脸色猛地僵住。 丹阳派落地之所是上古仙府,虽然只得用方寸之地,可已然受用无穷。仙音渺渺,云雾袅袅,吞吐间便是丹药的香味,那是缭绕在丹修骨髓里的味道。 一道苍老的嗓音从无数山峰之后传来:无灯大师 谢忱山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,偏头笑起来。 不必了。 他道。 贵派出了恶徒,等贫僧抓到之后,自然会替贵派,处理个干净。 谢忱山往后退了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