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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节 (第1/3页)
??“自责?”段臻道,“这是天责。” ??殷染抿住了唇。 ??“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。”段臻闭了闭眼,复道,“你想查这三件大案,为何不去同五郎说?我要将一切都给他了,我不再有用了。” ??“不,上皇。”殷染缓缓地道,“上皇一定愿意自己为他清理干净,而不愿弄脏了他的手,对不对?更何况他……”殷染的眼神微黯,“他总是比上皇更心软些,如此总不免遭天下人口舌。” ??段臻静静地端详着她,“你是说,他会为你心软?” ??殷染沉默了片刻,“家父已为此而自尽了。” ??段臻的手一抖,他抬起眼来,表情震惊,眼神悲悯:“他这是……他这是何苦?我就算治了许家和殷家,总也有办法——” ??“他自有他自己的苦。”殷染寡淡地一笑,那笑容刺目,像一种悲哀的嘲讽,“上皇,这世上,各人有各人的苦,又何必苦苦相逼?” ??段臻静了下来。他抬起袖子,轻轻揭开了茶盅,茶香飘溢出来,刹那又被殿外刮来的风吹散。段臻的眼神寂灭下去,“你想我如何做?” ??“臣女——请上皇即刻下诏,助陈留王剿灭凶雠,平服天下。” 殷染跪直了身子与他对视,“而在此之前,臣女还有一件私念——我想请上皇,传流波殿叶宝林,与我一见。” ??*** ??雨水从延英殿瓦檐上流落下来,天边渐渐亮起黎明的微光,将雨帘折射出璀璨的光色。段云琅没能进入前殿,只得候在偏殿,大门敞开,他将轮椅靠在门边,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半空中飞溅的雨滴。 ??在这期间,刘垂文跑了几趟,说是有人在升道坊附近看见了高仲甫,邓质已派兵去找了。天将亮了,长安城都被雨水冲刷成一色,段云琅想,待到雨散云收的时候,大约一切也就该结束了。 ??他一时感到轻飘飘的得意,像是一脚踩在了云端,每一步风景都是虚浮而美丽的;一时却又感到牵扯的疼痛,他知道那是因为阿染的痛,即使阿染还在前殿里,他也能感觉得一清二楚。 ??忽而有人在外头吵闹起来,似是几名侍卫押送着一个女子,那女子大声地呵斥着:“你们放开我!我是秩正六品的宝林,御赐流波殿——” ??“流波殿不是赐你的。”回应她的竟然是太上皇,“是用来监-禁你的。” ??前殿的门开了,前殿与偏殿相连的回廊也开了,弯弯曲曲的深长甬道,彼端是他此生至为熟悉的两个人。一个低眉顺眼的内官躬身请道:“殿下,太上皇请您过去。” ??☆、第174章 ??第174章——墙有茨 ??(二) ??“请殿下在此处听审。 ”那内官推着段云琅的轮椅到了前殿左侧的梁柱之后,又拉上了帘幕。段云琅的腿边放了一只去湿气的火盆,烟气熏熏,他惊愕地看了看四周,“什么?” ??那内官本已走出几步,此刻又回转身来,恭恭敬敬地垂手道:“太上皇吩咐,请殿下在此处听审。今日之事,悉与殿下无关。” ??段云琅还想再问,却忽然转过头去—— ??隔着这三四层浅红深绛的帘幕,他看见了跪在大殿正中的殷染。而且——他相信不是他的错觉——她也看见了他。 ??那一瞬间,她的目光极深,又极空,像是昨夜的泪水还未干涸,只被风吹得凝住了,成了冰,令他只感到无尽的冷。 ??她又别过了头去。 ??侍卫将叶红烟丢在了地上,叶红烟往地上咚咚咚叩三个头,叩完便哭:“陛下!妾——妾在流波殿无日无夜不想着陛下——” ??“叶宝林。”段臻平平地道,“是殷娘子要见你。” ??叶红烟抬起身子,幽幽泪眼觑了一眼太上皇,才稍稍转过身子,看向殷染。 ??*** ??叶红烟比殷染大了五六岁年纪,此刻看去,样貌已显出三旬妇人的成熟,眼角压下细细的纹路,都由脂粉轻抹开了。殷染看着这个妆容精致的女子,一时想不起来那个曾经抱着年幼的自己轻轻拍哄的红烟姐姐,该当是什么样子。 ??曾经她被全家人丢在脏兮兮的后院里,红烟是不是唯一一个过来寻她的人? ??曾经她被阿家打骂得遍体鳞伤,红烟是不是也曾护过自己? ??曾经昭信君入门时阿家受气,红烟是不是站在阿家的那一边? ??她不知道,她都记不清楚了。 ??叶红烟被囚禁流波殿日久,对外间事情不甚了了,看到殷染时吃了一惊,表情慌乱,拿不定对她该用什么称呼。半晌,却听见殷染先喊了一声:“红烟姐姐。” ??叶红烟全身